琹花菥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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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你已離去30題

★cp請隨意代入

內文下收

——

政論節目的主持人口沫橫飛，激動的講著執政者哪裏不對應該如何如何，說得好像執行起來很簡單一樣。

他隨意地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螢幕，然而心思卻不在這上面。

他疲倦的揉揉眼，想起幾分鐘前和自家的小情人發生的爭執就覺得分外難受。

對方今天做的晚餐主菜是自己最喜歡的牛肉丸，大概是想緩和氣氛吧。他很明白這一點，看著對方明明一臉“我還氣著呢你少來跟我說話”卻煮了整桌自己愛吃的菜，心簡直要化了。但正因為明白，所以他更必須冷著臉。

——都堅持了這麼久，不可以在最後破功。他這樣告訴自己，然後面無表情的吃了幾口意思一下。

見他只吃幾口便停下筷子，小情人愣了愣，以往就算吵得再兇他也會把飯吃完，從來都不會剩下這麼多。

小情人認真的打量著他，半晌，才問道：「⋯⋯你不舒服啊？」

見對方即使在鬧彆扭也還關心自己，他的心軟了下來，正情不自禁地準備微笑地告訴對方自己沒事，理智匆忙想起不該如此。於是他似笑非笑，用比沒表情更恐怖的表情回答：「沒有。」

對方哦了聲也沒說什麼，眉心皺得像隆起的山脈。

他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，時不時偷瞄身旁的人，良久才緩緩開口，「以後別幫我準備晚飯了。」

「⋯⋯什麼？」

「我說我以後不在家吃飯了。」

他淡然的開口，說這話時看也不看自家小情人一眼。他語氣冷漠，心卻滾燙地彷彿隨時會滴出血。

對方明顯的愣了愣，嘴巴開開合合好半天愣是沒擠出半句話，最後放棄組織語言，簡單的問了句，「為什麼？」

他盡力克制自己不要往他的方向看去，眼睛死死盯著電視。為什麼？他自己也沒法明白說出來，把想了幾種答案一一否定掉後誠實回答，「⋯⋯沒為什麼。」

沒想到簡單四字引來對方不滿，自家情人大概壓抑的久了，匡噹一聲將碗摔在桌上，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，「什麼叫沒為什麼？什麼我都不可以過問是嗎？你最近到底怎麼了？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人？」

他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他。他依然面無表情，可眼神裡有寵溺，有溫柔，也有不捨，但更多的卻是悲傷和無奈。

他強壓下心中的苦澀，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將脫口而出的話語給吞了回去，千言萬語只轉換成一句話。

「你知道了又如何？」他問。

「你⋯⋯！」沒想到會被反問，小情人被他的話咽了了一下，「我可以幫你負擔，只要你願意。」

他沒有開口，只是悲傷地搖搖頭。

他們沈默了很久，有仇似的凝視著彼此，唯一的差別就是一個好似在背課文，認認真真捕捉對方眼神中的每一絲情緒波動；而另一個的眼神近乎瞪視。

最後是後者敗下陣來，他還是沒法對他說什麼。

「我相信我可以等到你願意說的那天。」

小情人說完後離開客廳回到了臥室。留下他一個人。

他痛苦地閉上眼。

「——不是我不願意說，但是你等不到啊。」

※

他從公事包中拿出一疊紙張，看著像是公司機密文件，實際上是體檢結果。

他一次又一次反覆閱讀上面的文字，明知道不可能，卻又希望是自己看錯，希望上面印著的不是自己的姓名，希望那個得到肝癌的不是自己。

他用手指磨蹭紙張，心裡想的卻是房裡那人。

他沒有勇氣離開那人，更沒有勇氣讓他為自己吃苦受罪。他不止一次想要告訴對方其實自己生病了，卻說不出口。

——如果我講出來了，你是不是要照顧我？如果我走了，你該怎麼辦？

每思及此，他就更加堅定不願說出。他知道對方深愛自己，他相信他不會離開他，會在自己最需要別人支撐時陪伴左右。

所以必須把他趕走。

他們在一起近十年了，但是那人年紀並不大，趁還可以離開他的時候得趕快把他趕走。要是遲了，他很怕自己拖累對方。他更害怕自己的死亡，他不知道那會給對方帶來多大的打擊。

胡思亂想的時候夜早已過了大半，他暗忖著這個點對方應該已經睡著了，關了電視後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。

門吱呀一聲被打開，他凝視著蜷縮在床上的對方，發現自己猜測錯誤——自家情人的眉心是緊皺著的。

即使再怎麼煩腦，對方只要睡著了眉心就會自然鬆開。他雖然清楚知道對方沒睡，卻不受控制的緊抱住他。

對方呼吸明顯一滯，卻沒有睜開眼。

他輕嘆口氣，盡量調整讓對方舒服的角度靠在他身上，一邊輕揉人眉心。他口中喃喃唸著“對不起”三字，不知道是對近日的疏離，或是對那人，或是對自己的抱歉。

對方突然翻了身，他身子一僵，害怕不知該怎麼面對對方的同時卻又希望他睜開眼。

——如果你現在睜開眼，我想我會忍不住全說出來。

不知該喜還是該憂，不知沒說出口是對還是錯，對方並沒有睜開眼。而見人沒有那個意思，他也就壓下了說出口的衝動。一鼓作氣，再而衰，三而竭，強壓下衝動的結果就是再沒勇氣了，即使現在對方睜眼，他也會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。

他們就這樣失去了唯一一次可以坦承的機會。

雖然明白自己已經是末期，大抵上沒得救了，他還是想賭一把，在前幾日的認真思索中決定到美國接受治療。

他順了順那人的毛，在心裡悄悄地對他吼著：「喂，我明天就要走了！還不快睜眼看看我！」

然而說出口的話卻是一句“對不起”。

他親親吻了對方，而後轉身睡去。

一滴淚滑落臉頰。不論是他，亦或是身後那人。

兩人同床，卻是異夢。

各懷所思，卻又心心相印。

【未完待續】

——1756字。

你已離去30題之2，離開的時間。